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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路苦笑着朝窗户看了看,玻璃中倒影着一张成熟稳重的脸。
他今天为了给人可靠的感觉,打扮得老气。
且他长得浓眉大眼,国字脸,加上因为成绩好,高中三年都是学习委员,大学的时候更是学生会成员,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气势,却被人误会成来检查工作的上级了。
韩路心中又是奇怪,市文化艺术中心的上级单位挺多,文体委、宣传部,分管市长、书记什么的,婆婆一大堆,任何一位都是爷,怎么反被大伙儿当成仇人?
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邪性。
他推了推办公室的门,打不开。
至于玻璃窗,正如刚才门房大爷所说,最近因为小偷猖獗,早就用防护栏给焊死了。
即便没有焊死,韩路也不好意思破窗而逃。
他今天是来报到的,真来个老翁逾窗过,那不成笑话了吗,以后还怎么在单位见人?
既来之则安之,反正中心主任杨光等会儿就会回来,即便不被人锁办公室,也得在这里等着。
于是,我们的小韩同志就自顾自泡了一杯茶,翘起二郎腿,悠然品茗。
不片刻,就有文化艺术中心的员工三三两两过来,聚在办公室外面指指点点,唧唧喳喳议论个不停。
“我说里面那个就是上级来的领导,这么年轻?”
“废话,现在干部都年轻化知识化,看这后生三十出头,正是一个人精力最旺盛,最能做事的时候,被提拔到领导岗位也不奇怪。”
“也对,我从小练功,反正就师傅怎么说咱就怎么练,戏词什么的也不懂。
到二十七以后,才算是品出其中滋味。”
“废话,你学《大西厢》的时候才十二岁,男男女女,狗扯麻糖的事儿晓得个屁,怎么唱得出韵味?那不是鸡公儿叫得早吗?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众人都是一阵轻笑。
又有人问:“对了,那位领导究竟是什么单位的,咱们的事他宰得了纸吗?”
所谓宰纸就是说话能不能做数,能不能做最后的决定,是西南省方言。
“那我可就不知道了,也许是宣传部的,也有可能是人事局,更有可能是国资委的。
如果是人事局的就好了,那就是找着正主儿了?”
“具体是那个单位的领导,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去问……你别害我……”
说话那人忽然一脸畏惧。
“看你胆小如鼠模样,依我说别唱风风火火敢作敢为的红娘了,直接去演张生得了。”
众人又小声笑。
办公室中,韩路听得更是一头雾水,看情形文化中心好象出什么大事了,以至职工们逮住一个上级机关来的工作人员,不管是不是领导,先拦轿把御状告了再说。
他是个还没有入职的新人,单位的事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。
只是被未来的同事们当做三十出头的人,还是有点郁闷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办公室外面的人越聚越多,转眼就有上百之巨,将一片小空地挤得满满当当。
工人聚一起找上级领导扯皮的事韩路也见过,他父亲不是钳工吗,上世纪末,厂子改制,大伙儿也闹过一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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