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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柠敏锐地感觉到孟遥清在说完这话以后,情绪低落了很多。
“怎么了?该不会是和家里人吵架所以跑出来了?”
岑柠隐隐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,但,万一呢?
孟遥清笑了一下,很快又敛了笑意,低声道,“不是。”
按理说这种家事似乎不应该和同学倾诉,但可能是今天的风太大了,吹得他脑子有点神志不清的,有些话就完全不过脑子的从嘴里飘出来了。
“我外婆得了阿尔茨海默症,每次看到我,总会想摸摸我的脸。”
他双臂环住膝盖,将下半张脸埋进层层叠叠的围巾,闷闷的声音透过厚实的布料透了出来。
“但是,你也知道的,我的那个病不能被爸妈以外的人触碰到皮肤,外公外婆也一样......都只能戴上手套才能摸摸我啊......”
他的声音很低,语气也轻,岑柠要很仔细才能听得清楚。
“外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,每次被外公押着戴手套都很不开心,但是外公一说直接摸我会让我难受,她就会乖乖戴手套了。”
岑柠安静地望着他,望着他水润透亮的眸子,有些出神。
“所以你,嗯,会觉得委屈吗?”
她小心翼翼地问,哪怕松鼠已经回窝了,她还是生怕会惊动什么。
孟遥清眨了眨眼,缄默片刻,才出声,“我不知道。”
没肯定,也没否认,只说不知道。
“其实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......”
他的语气裹含着说不出的怅然。
这种事情要怎么习惯啊?
岑柠暗叹一声,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突然挑起这种麻烦的话题。
静默片刻。
孟遥清突然听到塑料袋被拉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他缓慢地转过头,就见岑柠从装满了零食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串......糖葫芦?
饱满厚实的山楂裹了晶莹的糖衣,红艳艳的,在白茫茫与灰扑扑的雪地里,夺人眼球又引人口齿生津。
“给你吃,这种时候吃点甜的可能会让心情好一点?”
岑柠抿了抿唇,眼底的歉意连同糖葫芦一起传递到孟遥清的手心,“不好意思呀,突然挑起你的伤心事......”
“是我自己主动说的。”
孟遥清立刻说。
他捏着糖葫芦那根细细的棍子,觉得它像是有千斤重,认真语气,“不需要道歉的,你一点错都没有。”
岑柠于是笑笑,双手捧腮,手指微微陷进柔软的颊肉里,“那也请你吃糖葫芦。”
她的酒窝被掌心盖住了。
孟遥清的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这个念头,难以言状的遗憾油然而生。
见他久久未动,岑柠有些疑惑,“你不喜欢糖葫芦?”
“不是。”
他连忙低下头,想要立刻撕开糖葫芦外层的包装纸,但厚实的保暖手套让他手指的灵活度大减,让他撕扯的动作看起来很是笨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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