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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凌乱而急促的声响,在骤然安静下来的这一小片区域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黑色的裙摆在她身后仓惶地摆动,那上面晕开的暗红色污迹,如同一个触目惊心的耻辱标记。
苏星绘跌跌撞撞地冲出玻璃门,冲进露台微凉的夜风里。
繁华都市的璀璨夜景在眼前铺展开来,万家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,冰冷而遥远。
巨大的落地玻璃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,将酒会里温暖的灯光、悠扬的音乐和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开来,形成一个相对静谧却更加空旷孤寂的空间。
她背靠着冰冷的玻璃门,身体因为剧烈的喘息和无声的啜泣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。
左手掌心传来的锐痛此刻变得无比清晰,混合着香槟的黏腻和血液的腥甜,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。
她颤抖着抬起那只受伤的手,借着露台边缘朦胧的地灯灯光看去。
掌心一片狼藉。
几块细小的、尖锐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在皮肉里,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残忍的冷光。
被割裂的伤口皮肉外翻,鲜血正汩汩地涌出,顺着掌纹蜿蜒流下,滴落在地上。
露台的门被轻轻推开,发出一声细微的“咔哒”
声。
叶凡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她快步走过来,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她面前蹲下。
叶凡霜的目光落在苏星绘鲜血淋漓的左手上,眉头紧紧锁起,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心疼。
“别动!"
苏星绘没有回应,只是把头埋得更低,肩膀无法抑制地抽动着,无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不断滴落在膝盖上,浸湿了丝绒的裙料。
叶凡霜掏出一块干净的丝质手帕,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扎眼的玻璃碎片,试图先压住不断涌出的鲜血。
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与平日雷厉风行截然不同的轻柔。
“星绘,"
叶凡霜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复杂,“看着我。”
苏星绘依旧固执地低着头,长发垂落,遮住了她满是泪痕的脸。
叶凡霜叹了口气,一只手拿着手帕压着伤口边缘,另一只手有些强硬地、但力道并不重地抬起了苏星绘的下巴,迫使她看向自己。
“是因为朝幽叶,对不对?“叶凡霜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钥匙,直接捅开了苏星绘拼命想要锁死的门。
“初中那时候……我们看见他时,我就觉得你看他的眼神不太对。”
她的语气里没有嘲笑,只有一丝了然和深深的无奈,“刚才你看他们的眼神……傻子都明白了。”
被点破的瞬间,苏星绘的身体剧烈地一颤,像是被剥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。
巨大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窒息,她猛地扭开头,想要挣脱叶凡霜的手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破碎的哽咽。
“别说了……求求你……别说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。
叶凡霜重新专注于那只受伤的手,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拭着边缘的血迹,试图看清碎片的状况。
“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你的手!得赶紧去医院,这玻璃扎得太深了,可能会伤到神经。”
“不去……”
苏星绘猛地摇头,长发凌乱地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抗拒。
“我不去医院……送我回家……叶凡霜,求你了……送我回家……”
她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,藏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、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的地方,独自舔舐这突如其来的、足以将她碾碎的剧痛。
“好,我送你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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