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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氏端起酒樽,再次吟诵祝词,而后递给谢若竹。
她恭敬接过,指尖蘸酒洒在地上作祭酒,接着持酒沾湿唇瓣。
谢复眼神温和的看着幼妹,说出早已烂熟于心的训辞。
谢若竹聆听完,先朝他行跪拜礼,起身再朝所有来宾行叉手礼致谢。
至此,谢氏四娘,及笄礼成。
庾昭月望着她,心头说不出的骄傲,这个和她一起胡闹的妹妹,终于也长大成人了。
景珣捕捉到她眼尾的笑意,脑中回想着她及笄那一夜。
“玄度,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
她笑吟吟问完,压根不等他猜,便自己揭秘:“今日是我行笄礼,我长大成人了!”
“以后就能去海上捕鱼,就能下海凫水,就能品味美酒,就能……”
她明澈的眼眸瞧不见半分晦暗,全然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。
明明是极寻常的事情,在她口中却都变得有趣。
“唔~长大真好呀!
天高地阔,任我遨游!”
那是他头一回清晰的意识到,她不再是梦境最初那个带着稚气的小娘子,而是一个明媚娇娆的成年女郎了。
从那一夜起,她待他还和从前一样,当他是一只美貌精怪,他心底却悄然升起一轮朝阳。
等到被圣人召回长安,他本想安排部下去琼州寻人,她却从天而降,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。
礼仪结束,离午膳还有小半个时辰,庾昭月准备寻个地躲清净,却被宋国太夫人身边的胡娘子带着人叫住。
“七娘,太夫人许久不见你,甚为想念,还请移步西阁茶室。”
此言明着是说太夫人想念孙女,实际上是暗示庾昭月不孝,埋怨她一直住在灵鹤园,不回祁国公府尽孝。
庾昭月细眉微蹙,太夫人怎么就是不消停呢?
袁崇刚出事时,太夫人火急火燎派人来灵鹤园训话,还趁机叫他们搬回宋国公府。
阿爷据理力争,太夫人胡搅蛮缠。
后来还是大伯看袁崇一事牵连甚广,发了话不许她妄言,太夫人这才作罢。
庾昭月瞥了眼胡娘子带的壮婢,只觉太夫人又故态复萌。
每每这个时候,她就非常怀念祖父,甚至想劳累他老人家上来走一趟。
庾昭月今日带了暮春和清夏,清夏一路上都在寻机会开溜,但是胡娘子身边的壮婢若有若无的拦住。
庾昭月顾及今日是若竹笄礼,不愿正面发生冲突,盘算着等会拐弯时遁走。
谁料拐过弯,一道玄色人影撞进眼中,庾昭月飞快朝他眨眼,而后在手背上轻叩。
叩叩叩,叩叩……
景珣眸光闪了闪。
……
西阁茶室。
庾昭月抵达门口时,快速扫了一圈。
太夫人坐在主位,花白的眉毛皱到一起,瞧着面相更刻薄了。
袁雪镜面带微笑,亲昵的倚在太夫人侧,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俩是亲祖孙。
大伯母杜氏则坐在左首第一席,见到庾昭月进来,唇角便微微扬起,一副等好戏开锣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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