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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珣呼吸猛地一窒,喜悦的情绪瞬间褪去,她在怀疑什么?
他忆起现实中,他们三次相遇时的情景。
一次襄王府宴,她对他避如蛇蝎。
一次烧尾宴,她对他客气疏离。
一次观鹤楼醉酒,她以为他是玄度,对他热情倍至。
景珣又忆起崔映鹤和庾绍。
崔姨母厌恶襄王妃落井下石,对他淡漠疏远。
庾叔父在临渊别苑那一日,明明认出邬在非,知道他们就是他当年搭救的少年,却不愿有任何牵扯。
她在怀疑什么,答案不言而喻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沮丧,冲破他心底的屏障,在身体中疯狂蔓延。
“对了,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,我姓崔,在家中行七,你叫什么呀?”
玄度。
“玄度,月亮呀,名如其人,很衬你!”
如果问名那一日,他写出“景珣”
二字,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?
不会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“景珣”
这个身份,父母不爱,兄弟憎恶,世人恐惧。
百转的心思,于梦境不过短短须臾。
他抬眸望向眼前人,望着那双水润写满期待的杏眸,终是缓缓点头。
庾昭月松了一口气,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:“玄度,我最近要用书房,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”
景珣攥紧手中的白瓷茶盏,沉声应下:“好,书房留给你。”
庾昭月端起盘子,走出两步,忽然回头唤他:“玄度。”
景珣静静等待下文。
庾昭月笑吟吟道:“没事,就是想唤你的名字。”
她笑起来格外甜,灵动的眼珠乌溜溜一转,仿佛一切苦难都跟着转走了。
景珣定定望着她,“昭”
字含在唇齿间,咀嚼再三还是咽了回去。
他是玄度,便只能唤她七娘。
庾昭月心情雀跃的走进膳房,刚将盘子放回橱柜,眼前陡然一阵发黑。
当再次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已是葡萄缠枝纹罗帐。
她按住心脏,待心跳如常后,歪头瞥向窗外,一缕幽微的晨光凿开黑夜,拂晓时分已然到来。
她与玄度,亦是拂晓。
心间悄然洒下一粒花种,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,生根发芽,破土而出。
临渊别苑。
景珣出神的望着帐中画像,沉默片刻迅疾走出寝房,入目是晨曦微明的天空。
脑中忽然闪现少女煮茶的那一幕,他快步奔至书房,两刻钟后,明眸善睐的少女,跃然纸上。
他提笔写下落款,《茶宴》,麟庆二十五年七月初二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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